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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士做久了,还管别人家的香火?”
两个人一来一往皆是寸土不让,魏琛依然嬉皮笑脸,君莫笑照例懒散冲淡,就是少了陈果在场,彼此间的双眼都像是被什么人忽地在深处点起了火烛,湛然生光,全不见之前闲聊时那松散劲头。
“我披张道士的假皮,做的还是往日的事。你倒好,还真以为身上贴的就是伙计的真皮了?我都不知道,原来叶修在石城住下,就能回到少年打马去找老韩打擂的三年前啊?”
叶修垂首而坐,只看背影,当真说得上有岳峙渊临之势。他极轻地动了一动嘴角:“承让,魏琛生了一张能换来真金白银的巧嘴,也不曾见买回了大名鼎鼎的蓝雨阁。”
话说到此陈果卧房的门声一响,两个人飞快地望了一眼对方,顿时喝酒的喝酒,吃瓜的吃瓜,再不交谈。片刻后陈果抱着铺盖又回到酒铺,见两个人还是和自己离开时一样,就把手里的东西搁在一张桌上:“魏道士,那你自己收拾吧。君莫笑,你晚上留心点,不准他下到酒窖里偷我的酒喝。”
“陈小娘子,我老魏几时是这样不知道好歹的人?放心吧,这一夜我给你守着店,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陈果白他一眼:“别第二天一早我们开张,你就是那只醉死在酒缸里的苍蝇,我就谢天谢地了。”
有了之前的闲扯和这一来一往的折腾,不知不觉之中时候已经不早了。陈果交待了一声注意火烛就回去睡了,魏琛与君莫笑一直等到院子另一头的房间里传来吹灯声,才由魏琛先开了口:“我老人家了,这桌板太硬,睡不得。”
“地上软些。你睡好。”
叶修说完绕过他准备下酒窖,魏琛老不客气地跟在后头,下去之后装模作样叹一口气:“全武林都在找的叶盟主,居然住在这么个地方,真是令人……好不唏嘘啊……”
话说到一半时,人已迅疾如电地闪到酒窖的一角,朝着叶修搁在壁边的那把雨伞抓去。
他势起突然,眼看就要把伞握在手里,忽然凭空斜来一只手,稳稳地先把伞掠了过去,还顺手一敲魏琛的手背:“这是什么规矩?”
叶修全没用内力,魏琛的嗷嗷呼痛也就听来一分真九分假;一击不得,两个人瞬时已在这昏暗的酒窖中隔开半丈远,魏琛呲牙裂嘴地甩了甩手腕,皱眉对叶修说:“你这伞又没啥古怪,还看不得了?”出手时他已看清那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油纸伞,大概是年岁久了,伞面破烂不堪,怕是连遮风挡雨都不能了。
“既然没古怪,有什么好看?”
魏琛虽然还挂着个笑脸,但不知不觉之间,早已是浑身戒备起来。他与叶修对视良久,还是先松下口气,说:“老夫一把老骨头,现下又没了内力,叶不修你不尊老就算了,杀气都出来了就没意思了啊……我没别的意思,那天不知道那人是你,同小辈们开个玩笑,如今既然歪打正着,你干脆让我参详参详,让我多赚一点银钱,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陨铁伞骨,精钢伞面,”叶修一面笑,一面缓缓道来,“承老魏吉言,我就认了吧。不过千金这个名字不好,换一个字,千机罢。”
他这一笑,连魏琛都觉得毛骨悚然,心想世人皆说霸图的韩文清一笑可抵千钧之重,却不知道有的时候叶修笑起来,那才真的是吓人多了。
但他口头上从来也是不肯吃亏的:“好啊,叶盟主亲口这么说,我就欣然受命了,这也算是投桃报李,真是皆大欢喜,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他这是说如果真的有人按照他的形容去找叶修的下落,必然是一辈子也找不到他的人的。念及此魏琛觉得自己既然这么知机,怎么也该再找事主要个添头:“叶不修,这名字又有什么典故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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