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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雕花灯罩里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砖墙上。吕回娘执笔在宣纸上写下三起命案留下的诗句,墨迹在"血染东墙"四个字上洇开一朵梅花。
"第一案是'春水碧于天',第二案是'秋霜切玉剑'。"她蘸了蘸墨,笔尖悬在第三句上方,"再加上今日的'月满西楼',这些诗句看似毫无关联,但若按《西厢记》的章节来看..."
施世伦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一跳。他引着她的手在诗句间划出连线:"你看,这三句分别对应张生初见莺莺、月下盟誓、长亭送别三个场景。"
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吕回娘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这才发现两人几乎肩挨着肩。她慌忙抽回手,却不小心碰翻了茶盏。茶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将三句诗连成一片墨色的湖。
"对不住..."她正要起身收拾,却被施世伦按住肩膀。年轻官员的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回娘,你方才说第三句诗出自哪一折?"
"是、是'月下听琴'那折。"她声音有些发颤,"张生夜探西厢,隔墙听莺莺抚琴..."
施世伦猛地站起来,官袍带起的风扑灭了最近的那盏烛火。黑暗中,他抓住吕回娘的手腕:"跟我来!"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未散的雨气。吕回娘被他拉着穿过重重院落,直到停在后园西墙下。月光如水,照得墙头凌霄花如同凝固的血滴。
"第一起命案发生在春水巷,第二起在秋霜桥。"施世伦的手指划过青砖墙上的苔藓,"若按这个规律,第三案该在..."他的指尖突然触到某种凹凸的纹路。
吕回娘递过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微光照亮墙面的瞬间,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青砖上赫然刻着半阙《摸鱼儿》,正是用死者鲜血写就!
"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施世伦念到一半突然顿住。吕回娘接道:"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这是辛弃疾的词,但凶手为何要..."
一声冷笑从墙头传来。黑衣蒙面人如大鹏展翅般扑下,手中短刀直取吕回娘咽喉。施世伦旋身将她护在怀中,刀刃划过他左臂,血珠溅上吕回娘雪白的衣襟。
"大人!"吕回娘惊叫未落,施世伦已抄起地上石块掷向凶手面门。黑衣人偏头躲过,却露出颈间一抹银光——是个葫芦形的银锁片!
这电光石火的一瞥让吕回娘如遭雷击。二十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突然在眼前重现:冲天的火光中,母亲将她塞进地窖,父亲与蒙面人殊死搏斗,那人颈间晃着的正是这样的银锁片!
"别让他走!"她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抓起墙角的竹扫帚横扫过去。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这娇弱女子会反击,踉跄后退时面巾被竹枝挑落。
月光照亮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吕回娘瞳孔骤缩:"你是...漕帮的赵三爷?"
黑衣人闻言大笑,声音嘶哑如夜枭:"没想到吕大小姐还记得故人。当年让你逃过一劫,今日..."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翻身跃上墙头。
施世伦正要追击,却被吕回娘死死拽住衣袖。她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能追...他袖中有雷火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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