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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诗文传颂
戊申年三月初七,棋盘峰巅的雾霭比往日浓了三分。王贞白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半空中,笔尖的墨汁即将坠落在宣纸上,却被一声清越的钟鸣惊得颤了颤。那钟声来自山腰间的云岫观,铜钟与晨雾相撞,化作万千细碎的金箔,顺着陡峭的崖壁滚落,在他脚边的青苔上溅起星点荧光。
“贞白兄又在琢磨新句?”宋玉的道袍沾着山露,布鞋踏在湿滑的岩面上却稳如履平地,手中洞箫的穗子垂落,扫过石台上昨夜未干的墨迹,“卯时三刻的钟都响过了,辛施主怕是在半山腰的观星台等得不耐烦了。”
宣纸上的墨渍已然晕开,像极了灵山三十六峰中某座的侧影。王贞白搁下笔,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天柱峰,峰顶的巨岩恰似一位拱手而立的仙人,“弃疾兄昨日说要观星辨气,怕是整夜未合眼。”他忽然轻笑,“也好,待他见了这晨雾中的棋盘峰,定要骂咱们占了这等妙处独赏。”
一、唐诗初咏
子时的云岫观静得能听见星子坠入云海的声响。王贞白端坐在观星台的石案前,案头摆着三盏琉璃灯,灯油是用灵山松脂熬炼的,火苗跳动时会散出松针混着墨香的气息。宣纸早已铺好,边角用镇纸压着,镇纸是块天然形成的墨玉,上面隐约能看见山水纹路,像是有人用淡墨勾了半幅灵山图。
狼毫在砚台中旋转,松烟墨与露水交融,渐渐化作浓稠的墨汁。王贞白闭目养神,脑海中浮现出日间登棋盘峰的景象:群峰叠嶂如万马奔腾向西,山腰间的云雾时聚时散,露出的岩壁有的如刀削斧劈,有的却似天然棋盘,刻着不知何年何月的棋痕。忽然,他睁眼提笔,笔尖落下时如有神助,“叠嶂西驰,万马回旋,庞然有起倒之势。”
墨汁在宣纸上晕染,第一句写罢,窗外的夜风突然大作,将观星台的纱幔吹得猎猎作响。王贞白却充耳不闻,笔锋一转,正要续写,忽听身后传来金属出鞘的清鸣。
辛弃疾的佩剑已抽出半尺,月光照在剑身上,映出他眼中跳动的火苗,“好一个‘叠嶂西驰’!”他的声音低沉如松涛,“贞白兄此句,道尽灵山筋骨。”话音未落,剑光一闪,竟在石台上划出三道深痕,火星四溅处,石缝中渗出清泉,滴滴答答落在宣纸上,将未干的墨迹晕成更磅礴的山势。
宋玉不知何时倚在观星台的朱漆柱旁,洞箫横在胸前,“弃疾兄这剑舞,倒让贫道想起当年在长安酒肆,见太白先生醉中拔剑,惊落满庭月光。”
辛弃疾收剑,指尖轻抚石台上的剑痕,清泉顺着他的指缝流淌,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太白拔剑是茫然,我今拔剑,却见满山清明。”他忽然抬头望向王贞白,眼中有笑意,“当年在铅山读书,便闻灵山之名,今日得见,方知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灵山之仙,便是天地造化。”
王贞白搁笔,伸手接了些石台上的清泉,凉意从指尖传入心脾,“当年我在弋阳读书,常登灵山,见这山峦叠嶂,便想,若将天下兵马聚于此,怕也摆不出这般阵势。”他望向远处的群峰,“如今与两位共赏,方知灵山之灵,在其能容万物——容得下万马奔腾,也容得下清泉细流。”
宋玉轻叩洞箫,箫音忽然响起,如松间细流,又似山岚轻绕,“容得下千年文气。”他的目光落在石案上的宣纸,“贞白兄此句,怕要让后世文人争相传诵了。”
观星台外,夜露更重了。三盏琉璃灯的火苗忽明忽暗,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纱幔上,时而如剑舞,时而如笔耕,时而如箫吟,渐渐与灵山的夜色融为一体。
二、宋词继韵
寅时末,东方既白。王贞白站在天柱峰的“仙人晒靴”岩旁,望着云海翻涌。昨夜的诗稿已收在竹筒里,此刻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支新制的羊毫笔,笔杆上刻着“灵山月”三字,是宋玉用观星台的旧木所制。
“贞白兄好雅兴!”辛弃疾的声音从下方的“龙脊”步道传来,他提着酒葫芦,步幅甚大,转眼间已登上岩顶,“昨夜观星,见文曲星犯牛斗,怕是今日要有妙句出世。”
宋玉紧随其后,洞箫换成了一支玉制的,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贫道方才在‘夹层灵山’的石洞里,见石壁上有前人题刻,虽已斑驳,却仍能辨‘奇秀甲东南’五字。”他望向远处的“水晶瀑布”,水流从百米高的崖顶落下,在阳光中化作七彩珠帘,“灵山之景,果然是步步皆诗。”
王贞白忽然指向云海中若隐若现的“棋盘峰”,“昨夜写‘叠嶂西驰’,总觉未尽其妙。待今日见这云海翻涌,群峰如万马在云中奔腾,方知‘西驰’二字,原是天地在挥毫。”
辛弃疾大笑,拔开酒葫芦塞子,仰头痛饮,酒水顺着胡须滴落,在衣襟上染出深色的花,“好个天地挥毫!既如此,我等岂敢辜负?”他解下腰间的狼毫,笔尖早已蘸好墨,竟是用清晨的朝露研的墨,“且看我以《青玉案》继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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