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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众们早已按序跪好。前排穿锦缎的商人王老爷攥着账本,膝下垫着金丝软垫,却仍觉得寒气从砖缝里往上钻;后排的青衫书生握紧笔袋,里头装着未干的“魁星点斗”符,笔尖还沾着昨夜抄经的朱砂;角落的老猎户张叔攥着磨得发亮的箭簇,箭杆上刻着“灵山护佑”四字,是去年进山遇虎时捡回条命后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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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香烟化蝶·法咒交织
“稽首三清,慈悲降福——”李真人的咒语如松涛漫过山谷,右手剑诀指天,左手撒出五彩纸蝶,竟在殿中化作真蝶翩跹。有黄蝶停在陈婆婆的枣花馍上,老人浑浊的眼突然泛起泪光——那是小孙子夭折后,她第一次看见这么鲜活的亮色。
“南无药师琉璃光如来——”了尘师父的诵经声似春雪化溪,袈裟上的金线药师佛突然微微发亮,殿角的药柜竟传来“咔嗒”轻响,是百年陈艾与千年人参在应和。书生看见自己笔袋上的墨渍竟凝成莲花状,想起半月前摔断的手腕,此刻隐隐发热,像是有暖流传过。
两拨法咒在殿中相撞,竟如琴瑟和鸣。当李真人的“金光咒”与了尘的“大悲咒”在香炉上方交汇,龙涎香突然化作三十六道金缕,每缕金烟上都浮现出不同的符印:既有道家的“平安”箓,也有佛家的“卍”字纹,最终在殿顶聚成太极与莲花相扣的图案。
四、心灯照影·众生百态
“各位施主,可将心愿写于灯笺。”明心小尼姑托着漆盘穿行席间,盘中的羊皮纸泛着微光。王老爷咬笔沉吟,最终写下“商路畅通”,却在落笔时鬼使神差加了句“灾黎得济”;张猎户盯着箭簇上的刻痕,写下“山林永安”,墨迹竟渗入纸背,显出只展翅的山鹰。
最奇的是西角的黑衣妇人,始终低头捏着块碎银。她是城东棺材铺的老板娘,上个月刚埋了第五个夭折的孩儿。当明心递过灯笺,她突然浑身发抖,碎银“当啷”落地:“小师父,我......我想求......”话未说完已泪如雨下,纸笺上却自动浮现出“母子平安”四字,字迹竟与她亡夫生前的笔迹分毫不差。
此时的三清殿后,清风正帮李真人换道袍,忽见师父袖口露出道旧疤——那是十年前为救坠崖的香客,被松枝划的。“真人,您说佛道两教为何偏在这灵山脚下共修?”少年忍不住问。李真人望向窗外的释迦塔,见了尘正替老妇人调整蒲团,袈裟角沾了片道袍上的云纹锦:“百年前,智空长老与我师玄真子曾在鹰嘴崖遇暴风雪,是同一棵老松为他们挡了三日风雪。”
五、金辉灌顶·粥香通灵
巳初刻,最震撼的时刻到了。李真人与了尘师父同时举起法器:前者的玉如意指向北斗,后者的锡杖轻点莲花座,殿中八宝粥的香气突然浓得化不开。那是信州城百姓今早刚送来的百家粥,此刻在铜锅里咕嘟作响,米粒间竟浮着金箔似的光片。
“愿以此粥,普济众生——”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当金缕从殿顶落下,首座的陈婆婆突然看见金箔上浮现出孙子的笑脸,那是孩子病死后她第一次梦见;王老爷的账本上,滞销的丝绸竟自动浮现出“西域”二字,仿佛有人在指点商路;黑衣妇人的碎银旁,不知何时多了片松针,正是昨夜她在亡夫坟前哭祭时,山风送来的。
最神奇的是殿角的盲眼阿公,他捧着粥碗的手突然顿住:“香......香里有光!”众人望去,见他碗中粥面竟映出殿内景象,模糊的光影里,李真人与了尘师父的身影重叠,宛如双生莲在金光中绽放。
六、 法罢余韵·松塔传音
法会将歇时,李真人取出个松塔形的木盒:“此乃灵山千年松塔所制,内盛两教共抄的《护生经》。”了尘微笑着将木盒供在香炉旁,松塔上的年轮竟与殿内的八卦图暗合,“百年前智空长老与玄真子道长共植的‘双生松’,今冬又结了新塔。”
信众们依次领粥时,发现碗底都沉着片松针或道符。书生的粥里飘着片“魁星符”,咬开桂圆时竟尝到墨香——那是他昨夜抄经时滴在砚台里的;张猎户的碗底沉着松针,嚼到核桃时忽然想起父亲临终的话:“灵山的树,都是神仙的耳朵。”
黑衣妇人捧着空碗迟迟不愿离去,忽见了尘师父走来,手中托着个松塔坠子:“施主可曾见过城东十里的‘护婴松’?树上的松针,能护佑幼童。”她猛然想起,亡夫曾说过那棵松,每次进山都会绕着走,说是怕惊扰了树灵。此刻摸着坠子上的纹路,竟与亡夫棺木里的那片松针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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