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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正说到:三小夜闯八卦山,毁誉而归,又冷又气又寒碜,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东方破晓,来到十八棵杨,万没想到有这么多的仇人劫杀。
三个人本来就作不了战啦,可也只好重振雄威,各亮军刃。陆地金蛟贺豹,一按刀把顶碰簧,呛啷啷一声响,金背鬼头刀亮将出来,飞身过来,用手点指:“小畜生刘俊,当初你师父童林在北京,一掌打得小太爷吐血,此仇焉能不报?今天我与师弟吴志广、韩宝等前来杀你,要想活命势比登天1说着缠头裹脑刀就到了,斜肩带背劈来。穿云白玉虎刘俊,哗楞一抖练子镢,把牙一咬,剑眉双挑,虎目圆睁,上左滑步,用练子镢砸贺豹的手腕。贺豹往回一撤刀,往旁边一闪身,摆金背鬼头刀急架相还,跟刘俊就打上了,好一场凶杀恶战。
两个人的招数加快,贺豹恨不得一刀下去把刘俊宰了。这个时侯,闹海金鳌吴志广一提金背鬼头刀,刀鞘往身后一别,飞身形过来。贺永贺建章搭茬了:“娃娃躲开,瞧我的。”他一横自己的三楞分水狼牙钏:“娃娃,哪里走1徐源一分怀杖过来接头就打,贺建章和徐源就打上了。邵甫把双铲亮出来,吴志广飞身形到近前,跟邵甫也打上了。
铁背罗汉法禅僧没过来,他的能耐高。可清风过柳柳叶猫韩忠韩殿远也没过来,他为什么没过来,他怕叫人家给宰了,因为韩七庄主的能为不成,所以吴志广过来和邵甫动手,一口金背鬼头刀,一对短把追风荷叶铲打在一处,难解难分。
冰天冻地,十分寒冷,一夜奔驰,四肢乏力,三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看就得被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从西往东来了一头特殊的驴,啊呀呀呀,前襻胸一挂紫金串铃,哗椤椤直响。大家一瞧,这个驴可新鲜哪!确实跟驴那么大个儿,但是蹄子不一样,是整蹄子,当中有一道线是白的,就跟牛蹄子一样。驴哪有半拉蹄的?灰色小驴上面一根毛没有,全是肉皮,肋骨一根一根的露在外边。七层毛毡的软屉,风靡铜的铜蹬,紫檀木的驴轴棍,镶牛皮的生锹,镶牛皮的肚带,前襻胸一挂紫金铃,双合股的笼头,都是金饰件!您就知道骑驴的这个主儿,绝非一般人物。这驴尾巴上也没毛,一肉揪,跑起来可真快,飞的一样。再瞧这驴背上,有个白胡子老头,他喊:“闪开点,闪开点,我这驴踢上你,我可不管,我收不住缰绳啦。”
只见这驴直奔当中来了,你不躲开,硬往你身上冲。别看你拿着刀,拿着枪,它不在乎!吴志广、贺建章、陆地金蛟贺豹纵身形出去,他们在南面一站,三小诀自撤家伙往北面一站,吁吁作喘。
这驴站在当中不走了。驴身上坐的老头儿,年岁可太大了。这样的天气,还是米色长衫,白棉绸裤子、汗衫,挽着袖子,手伸出来跟鵰爪一样。脚穿寸底的福字履鞋。不过这米色绸长衫不怎么新,不怎么漂亮,上边有砂油点。
老头赤红脸,两道蚕眉,寿毫老长,微抬眼睑,二眸金光炯炯,顶都谢没了,白剪子股的小辫,皱纹堆垒,一字齐口,是位回回大爸。下边有一尺多长的黄胡子梢。身背后别一根拐棍儿。其实不是拐棍,三尺六寸长黄铜打制,一头粗一头细,都是圆顶儿。这是一种镢,叫单支点穴镢,粗头跟鸡蛋那么粗,细头跟大拇指肚一样,分量可真不校
老头儿一骗腿下来了:“众位,你们这是干什么哪?大清早起来到这儿练功,大冷的天,你们自己没有家吗?不在自己功房里练,怎么上这儿练来呀?”这个时候韩殿远机灵了,一按小片刀把,走过来一晃脑袋:“你是什么人?竟敢多管闲事。”老人家不以为然:“什么叫管闲事啊,问问还不成吗?”“你少问吧,你要想管闲事可别怕趟浑水。”老头儿一阵狂笑:“哈哈哈……,怕趟浑水就不管了,你是什么东西?”“告诉你,这是我四哥,八卦山的四庄主铁背罗汉法禅僧!你瞧这个,这是我五哥,火眼金睛莫贺永贺建章。再往下问就是我,七庄主清风过柳柳叶猫韩忠韩殿远。”“哎哟,原来是七庄主爷。”老头又转身问徐源三位:“我问问你们仨都姓什么叫什么?”徐源一躬到地:“老人家,我家住在山东东昌府巢父林侯家庄,我姓徐名源字子特,闯荡江湖,有个小小的美称,叫浪里云烟一阵风。这是我的四弟,过渡流星赛电光邵甫邵春然。这是我的小师弟,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的弟子、穿云白玉虎刘浚”“你的师父是谁?”“老人家,我的授业老恩师是圣手昆仑镇东侠。”“噢,你是侯廷的徒弟。”“老人家,不错。”
“你们仨人身为少侠客,应该循规蹈矩遵理守法,怎么跟山贼打起来了?”
徐源就如此这般,把事情都说了。最后又解释说:“夜闯八卦山,原是我弟兄三个的不是,可是老庄主把我们放了,他们背着老庄主在此劫杀,好不仗义1“啊!韩七庄主,你家大庄主放了人家,不管怎么说,你算长一辈的人物,贵手高抬,让他们走了不就完了吗?”“什么?让他们走了,哪有这事啊?非宰了他们不可!你知道吗,童海川与我们八卦山有三次一掌之仇,此仇今日就要报。”“七庄主,你这话可有点不对头,谁跟你们八卦山有三次一掌之仇啊?”“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林现在哪儿呢?”“铁善寺。”“还是的!你要想报一掌之仇,不会上铁善寺找童林去吗?你跟人家的孩子发什么横埃”韩忠心说:我敢去吗?我去了还不把我拍死!我四哥的脑袋多棒都不成埃韩忠说:“老头子,你少管这事,我们一定把他们仨人的命给撂到这儿。”“那我一定要管呢?”“你一定要管,就别说你家七太爷我酸枣眼青红不分。”“韩忠哪,你也别说想跟我动动手,把我拉到里头去,你连我这头驴都赢不了。”韩忠一翻眼皮:“什么?一个畜类我都赢不了?”“不信你就过来试试。”老头拿手冲着驴一指,韩忠就瞧这驴猛得一下蹿过来,一抬前蹄照着韩忠的脑袋就拍下来了。敢情这驴听老头儿的话,老头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要说韩忠真不含糊,急忙往旁边一闪,没想到这驴前蹄没往下落,它一转身,就斜了过来,一抬屁股,蹶子起来,照着韩忠心口窝就一下,好恶!差点没踢上。韩忠心说:这驴比人都灵哪!
韩忠一撤步,原来这驴近几天肠胃不和,一撩这没毛的尾巴,噗——一个屁,把草渣子全都崩出来了,崩了韩忠一脸一身。韩殿远气的三尸神暴跳,五陵豪腾空,他边用手擦脸上的粪渣子边说:“哎哟,好畜牲。”韩忠挥刀就扎,老人家一点手:“靠边去。”这驴可听话,哒哒哒一边去了。徐源、邵甫、刘俊在一旁不好意思笑出来,心说:老头儿让这驴就把韩忠给戏耍了,你韩忠身为八卦山的七庄主什么都不懂,这驴要没两下子,老头能让它过来吗?
看这鞍韂嚼环所有驴身上的东西,价值连城,老头要不喜欢这驴,能花这么大的钱买吗?
韩忠可急眼了:“老匹夫,你敢让这驴戏耍你家七太爷,我要你的命。”
蹦起来给这老头就一刀。老头儿把脸往下一沉:“不要脸的东西辱骂老夫1
也没看这老头怎么扬手,好像他那米色绸长衫的袖口长点,拿这袖口往上这么一掸劲儿,嚓!韩忠这口刀就飞了。老头往下一耷拉胳膊,在韩忠的心窝一蹭,韩忠就出去一溜滚儿,跟扔个小鸡儿似的。老人家“哼”了一声:“可恶的蠢才,你要干什么啊?”韩忠鲤鱼打挺起来:“我的刀哪?”这个时候贺永贺建章过来,他心说:老七呀,你可真不懂事,看这老头的样子也是游戏三昧的风尘剑客,你惹得起吗!他到了这位老人家的面前抱拳拱手:“老英雄,您一定要管我们的这事情吗?”这位老爷子一笑:“哈哈哈,你是五庄主,谁让我赶上了呢?我要不赶上,绝对管不着,既然赶上了,没别的,五庄主,你就赏个脸儿吧,怎么着你也得成全我老头子埃”“老朋友,那不成,我们是仇杀。”“好,我也不勉强。这样,我练两手功夫,如果说我练上来了,你们双方不论哪边也得练上来,我骑上驴就走,不管你两家之事,这手功夫我要练完了,你们双方练不上来,哈哈哈哈,咱们就一笑了结,今天这事就算是一天云雾散了。五庄主,你看怎么样?”
法禅还算明白,始终没过来。韩忠抹着驴粪渣子,不敢过来了,他心里骂,惹不起呀,就这一下,我这屁股蹲得这个疼!贺永点头:“好吧,老朋友,你把功夫练上来,我们大家一看真好,知道您是世外高人,我们就冲着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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