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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行简暗忖:伯仲叔季,韩筠是韩仞的幼子,表字季舟,行四没错。他将苍头面前的空杯满上,表示出极大兴趣,说道:“愿闻其详。”
苍头默然不语,只是埋头喝酒。
杨行简见状,当即举手发誓:“皇天后□□鉴,老丈今日所言之事,杨某以性命担保,绝不会从我口中、笔下传出去。”
韦训在旁竖着耳朵,听他诡计多端的誓言,差点笑出声,又怕宝珠生气,捂住嘴强忍着。
这幕僚老奸巨猾,几次三番劝酒,不一会儿便把苍头灌得满脸通红,失去防备。
杨行简适时抛出疑问:“宫禁森严,韩公子怎么可能认识深宫贵主呢?”
苍头抹去嘴角酒渍,缓缓说道:“公子当时年方十七,刚入禁军担任执戟。恰逢圣人去禁苑狩猎,他随军护卫。那一回诸多王公贵族在列,公主挽弓射黄羊的英姿,他一见倾心,当时僵在马上,差点因御前失仪被长官惩处,从此情根深种。只是尊卑有别,觉得毫无指望,不敢向人诉说。”
宝珠轻轻“呵”了一声,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韦训倒觉得韩筠的反应不足为怪。毕竟他自己第一次在鬼宅见识宝珠的连珠箭,同样觉得惊艳无比。本以为是个养尊处优的哭包,没想到有这手功夫,自此对她另眼相看。
他悄声问:“那韩竹竿看见你了,你没瞧见他吗?”
宝珠低声说:“你不知天子狩猎有多少人跟着,几千名禁军,穿戴一模一样的头盔铠甲,不管獐头鼠目还是英俊潇洒,远远看去,没有任何区别。”
那边杨行简继续追问:“既然不敢向人诉说,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苍头醉意上头,断断续续诉说:“有一日,家翁去赴宫宴,回来时焦头烂额连连叹气,说什么‘祸事临头’‘齐大非偶’。娘子上前询问,家翁说圣人相中了小公子,有意为公主指婚,他不敢答应。
这事在府中传开,公子先听闻赐婚,顿时大喜若狂;紧接着又得知阿翁推拒了,气急攻心,一头栽倒在地,昏迷数日不醒。若不是请了名医来施针,说不定就生生怄死了,家中这才知晓他的心思。可是君无戏言,家翁拒婚已是铤而走险,岂能再反悔。
公子大病一场,心灰意冷卸了禁军之职,丧魂落魄离开长安。我和几个老仆跟着他,在外面漫无目地漂泊了两年,眼看心病快平复了,谁想听到公主薨逝的消息。我们一路狂奔回到长安,没赶上葬礼,封土都堆起来了。他受不住打击,非要在终南山下结庐,为公主戴孝守陵。”
宝珠听见,不屑冷笑:“自作多情。”
苍头继续道:“那公主可是未婚下葬,岂能有这般传言?我连忙奔回家报信,家翁和大公子把他绑了,派几十个家生子送到昭义来,托付世交卢帅盯着。我家小公子生来俊秀,文采武功俱佳,自入了昭义幕府,节节高升。只是可怜心灰了,再不想成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