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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闲医馆的除夕前一夜飘着细雪,虎娃蹲在仁心账前给最后一页刻鬼脸,刀刃在宣纸上打滑,把“平账”二字刻成了“平笑”,倒像是给整年的算计添了笔憨态可掬的注脚。苏挽月的马鞭刚要敲他后背,就见李玉娘的暖轿停在灯影里,轿帘上的鬼脸流苏结着冰花,映得翡翠算盘格外清亮。
“张先生,年关平账了。”贵女踩着绣鞋跨过门槛,目光扫过廊下悬挂的千串鬼脸算筹,“御史台的红笔可盯着呢,若差一钱银子——”虎娃突然从账册后探出头,手里举着刻刀和半块年糕:“李小姐快看!凡哥哥把您的善款刻成了‘护玉鬼脸’,算珠眼睛盯着老鼠洞,银子跑不了!”
张一凡笑着展开丈二长卷,上面画满虎娃的鬼脸插画:李阁老的五十两化作百剂青牛七,救了城南咳嗽的孩子们;刘屠户的猪肉变成药渣肥,滋养了城东的麦田。每幅画旁都系着实物:孩子的护腕鬼脸、农夫的护犁鬼脸,还有块沾着麦香的算筹。
“大人请看,”张一凡的算珠在长卷上蹦跳,“仁心账共收善款三千两,支药材两千七百两,余三百两——”他忽然指向虎娃正在刻的“护岁鬼脸灯”,“全换成了岭南藿香苗,开春就运往南海。”李玉娘的翡翠算盘“啪”地合上,却盯着画中虎娃给老青牛刻的“驮药鬼脸”笑出声:“你倒像个会算卦的刻刀先生,连老牛的蹄子都算进了商路。”
前堂传来王太医的咳嗽声,老人正对着平账册上的“御医鬼脸”点头:“老夫在太医院算惯了官账,却没见过把医德刻进算珠的。”他晃了晃虎娃送的木雕脉枕,上面的鬼脸正“抓”着算珠当药材,“陈老弟昨日递了本《鬼脸医案》给皇上,说咱们的账是‘活的仁心’。”
虎娃趁机塞给李玉娘个木雕小钱袋,袋口的鬼脸正“吞”着算珠:“李小姐收好!零钱装进去,算珠会自己蹦去该去的地方——”他忽然压低声音,“就像您的翡翠算盘,叮当一响,穷人的药罐就冒热气。”贵女被逗得轻颤,翡翠镯子撞在木雕上,惊得老青牛在雪地里打了个响鼻,角上的“平账鬼脸”还沾着虎娃的年糕渣。
后堂的炭火烧得正旺,苏挽月看着张一凡用算珠摆出岭南地图,忽然发现每颗算珠都刻着不同的笑脸:有戴斗笠的药农、摇船的渔夫、举银针的医女。“真要去岭南?”她问,马鞭梢轻点算珠堆成的五指山。
“岭南的藿香遭了红蚂蚁,”张一凡拨弄算珠,算珠声混着虎娃给老青牛梳角的笑闹,“虎娃说刻‘吞蚁海马鬼脸’,我算着,用仁心账的结余能换三船防风——”他忽然抬头,酒窝在炭火映照下格外温暖,“苏东家,您记不记得在西市初见时,我说医者仁心要借商人之智?”
苏挽月摸着账册上虎娃画的两人画像:她举着马鞭,他握着算珠,中间是个举刻刀的小鬼脸。雪片落在窗纸上,将鬼脸灯影投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工整的账册都更鲜活。“现在信了?”张一凡轻笑,算珠在掌心蹦成蝴蝶,“其实商人之智,不过是让仁心多了双会拨算珠的手,让刻刀多了个画笑脸的由头。”
子时将近,虎娃突然举着点燃的鬼脸灯笼冲进账房,灯笼上的笑脸映得满室通红:“凡哥哥!老青牛把平账册上的金粉舔了!”张一凡跳起来就追,算珠荷包在腰间叮当乱响:“小崽子!那是给岭南药农的路费,老牛吃了要醉成南海岛主的!”
李玉娘望着雪地里追逐的身影,忽然发现账册末页画着行小字:“仁心账不平,因笑脸长在穷人脸上,算珠落在贵人心里。”她摸着木雕小钱袋,忽然轻笑——这趟平账,平的不是银钱数目,而是让贵人们看见,自己的善念早已化作虎娃刻刀下的千万个笑脸,在穷人的药碗里、在岭南的药田里,在每个需要温暖的角落,开出比算珠更璀璨的花。
更夫敲过子时,医馆的鬼脸灯笼次第亮起,映着功德墙上新刻的“岭南笑脸图”。苏挽月看着张一凡给虎娃裹紧斗篷,算珠声混着老青牛的醉哞,忽然明白,所谓的“分级诊疗”,原是少年用算珠和刻刀织就的锦缎:上面绣着权贵的善、百姓的盼、虎娃的笑,最终连成了一片能遮风挡雨的仁心天。
当雪片落在虎娃未刻完的“南海鬼脸”上,苏挽月忽然轻笑——下一站岭南,怕是要让这带着算珠响和刻刀声的医道,在南海的浪花里,刻下比珍珠更珍贵的、人间烟火的笑纹了。毕竟,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平账不是算珠归零,而是每个接过药包的人,眼里都盛着不落的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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