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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燕清人和燕太太受了几个知交的邀约要出门去拜访,两个人因为燕于飞才被解救出来,一致的要她好好休息,不要她一同过去,她也就乐得睡个懒觉,早上十点多才起了床洗漱。佣人送乐早饭进来,又送进当天的报纸来,她取在手里却是丁点也没有看进去,大玻璃窗投进来的阳光穿过窗纱打在报纸上一片斑驳,他究竟是早上到还是下午才到,她心里翻腾的不过是这个问题,有一点的焦灼还有一点的甜蜜。她怔怔的坐着,痴想着,猛然却听见门口有人低声喊自己的名字,“于飞。”那么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去,上官衡正站在门口,她坐在那里,竟然一分也不能动弹,心脏拼命的跳着,扑通扑通的,房间里静得听得见他们两个的呼吸声,她微微掀起嘴角,仰起头,彷佛是微笑,眼里他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倏然又清楚起来,脸上却是痒痒的,她想要摸出手绢去擦那泪水,可是连一分力气都没有,抬不起手来,整个人只能怔坐在那里,遥遥的看着他,耳朵里听见他的脚步声,三步两步的,冲到她眼前,猛然的她就被拥入他的怀中,这样亲切的味道和温暖,她忽然哭起来,彷佛积攒了那么多天不曾对人言说的害怕和悲伤都能释放了,她攀着他的脖子哽咽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象一只小兽一样在他怀里蜷缩着颤抖。
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痛楚,双臂紧紧拥着她,抚慰的拍着她的背,直到这一刻,他还不能相信似的,她已经回到他身边。她哭得累了靠在他颈侧,哽咽得一抽一抽,他扳起她的脸,苍白的脸庞上泪迹斑斑,她的双眼里仍旧含着泪水,双唇却被牙齿咬得通红。他吻下去,使劲的吻下去,象是想吃了她一样,象是想把她呼吸的空气都掠夺走一样,彷佛不是这样用力就不能确定,她真的是在他的怀里。他辗转的亲吻吮吸着,直到她脸色通红的喘息,他才不情愿的放开,他贴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真想你。”她搂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胸前,使劲的点一点头,她也是这样的想他,千言万语也只不过是这一句,我真想你。
五月十五日是黄道吉日,历经了平南的事变,上官衡和燕于飞都愿意尽快的就结婚,虽然本意是要低调,可是仍旧许多的旧识宾朋前来相贺,东南军区总司令上官端的府邸上开了十来桌的酒宴招待亲近的亲戚朋友。行过了中西合璧的婚礼,燕于飞就被送进二楼的新房,楼下那嘈杂的声音仍旧隐隐传上来,叫她心里不得安静,只是怦怦乱跳。房间里按着规矩都是大红的颜色,喜庆之极,她身上也是正红色的旗袍,越发映得她脸如芙蓉。她坐在梳妆台前面,台子上一式两份的婚书,她和他的名字用工整的小楷并列写着,她摩挲着纸面,嘴边忍不住的噙上一点笑意。她微微抬起头,猛然从镜子里看见他从门口进来,本来拍了胭脂的脸颊上越发的嫣红起来,却装做无事一样,轻声道:“你怎么上来了,下面的客人呢?”话虽然说着,可是又不敢回过头去。他走到她身边,笑道:“下面有朋友应付着,我上来看看你。”说着俯身凑到她耳边道:“你今天真是漂亮,他们都说我有福气。”她噗哧的笑了,垂着的双眼一瞥那婚书,越发的甜蜜,他也伸出手去,握住她放在台子上的手,压着那两张泛着红粉色的纸,轻声道:“我们终究是在一起了。”她被他拢在怀里,身子微微的发热,轻轻嗯了一声,她和他,不管是如何开始的,终究是在一起了。
第二十章 番外二
共和十六年,上官衡已经升做东南军区战备处的处长,日常应酬极多,素来他都是携着燕于飞出席。这一天中午平南市的副市长褚昌谏设宴招待东南军区几位少壮派的军官,临入席才见上官衡一人匆匆赶到,立刻就有人问:“今天怎么不携夫人出席?”上官衡唔了一声也不回答,尤有人还要打趣几句,褚昌谏见他脸色十分难看,忙拿话扯开。席间众人见他也不多话,倒是酒喝得不少,心下不由揣摩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又不好相问,只能再三的劝他少喝,一餐饭吃得也不算痛快,因为晚上还有平南建市的庆祝,不过下午一点多就散了。
上官衡回到家中,侍候的佣人早上来接了外套和帽子,他问:“夫人呢?”佣人回道:“早上和骆小姐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上官衡听了脸色不由一沉,摆了摆手让佣人出去。他因为喝多了酒,略微有些醉意,连衣服也懒得换就和衣往床上一躺。他朦胧里睡了片刻,隐隐听见外面有汽车声音,起身往窗边一看,院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来。时间不过是两点多一会,他酒后口渴,那酒后劲足又上头,不由有些晕晕的,便干脆起身去冲澡。片刻听见外面有很清脆的脚步声,到门口却放轻了,一会便听见燕于飞的声音道:“清源,我回来了。”一会又听她道:“今天上午和骆小姐去逛街,哪里知道她这样会买东西,这么晚才回来。”
他把水关小,拉开那新式的玻璃门道:“我忘记拿睡衣了,你替我递过来。”燕于飞听了一笑道:“怎么连这个都忘记,要是我不回来呢。”说着去衣橱里取了一件出来递给他,却不防被他用力一拉,她本来还穿着高跟鞋,被淋浴间的门槛一别,整个人都扑了进去。她惊叫一声,一只鞋子已经落在外面,一只掉在里面,立时就被水打湿了。花洒里的水虽然关得小了,还是淅淅沥沥的往下淋,她身上还穿着真丝拼缎的短旗袍,一下子淋得半湿。
“你做什么呢。”她微微发怒,伸手掠开脸上被淋湿的头发瞪着他。“你中午也不和我去褚昌谏的饭局,就为了和这骆小姐一起出去。”他眯起眼睛,双手压着她的肩膀直把她按在一边墙上。他们的房子本来就是西式的,新做的淋浴室里贴了瓷砖,她整个背贴在上面,半面的衣服早被瓷砖上的水滴浸透了,一丝一丝的透着凉意。她闻见淡薄的酒味,不由恼道:“你中午喝了酒,现在胡闹呢,快让我出去,头发衣服都湿了。”
他不肯放手,只一味盯着她看,一面道:“你成日和这骆小姐在一起,三天两头的出门,哪里有这么多话要说这么多地方要去。”她本来生气,听他说这样的话倒笑了出来,道:“你今天是怎么了,闹得我全身都湿了,就为了这件事情?”他复又眯起眼,一脸很不愉快的样子。她伸手推了推他,笑道:“骆小姐是个女子,又不是个男人,你为什么要这样生气?”他沉着脸色道:“我知道她是你朋友,可是你也不用这样亲近她,我每天见你的时间倒还没有她长,每日一回来就看见你和她在一起,不到八点她不会走。就是星期六星期日,她也是要来这里报道。真比士兵出操都勤快。”她见他真的生气,放软了声音道:“可是人家亲自上门来,也不好太过推脱,再说你也不喜欢逛街,我和她一起去不是正好。”
他借着一点的酒意摇头道:“不,我陪你去逛街,以后叫她不用来了。”她轻笑:“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吃这样子的醋,叫人知道可要笑坏了。”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将她鬓边的碎发都拨到耳后,慢慢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每次回来都有别人在,想做什么都做不了。”她脸上蓦然的飞起红云,偏一偏头想要逃开,他的吻已经自她耳垂上一路向下。她身上缎子的料子经了水本来又凉又重,紧紧的贴着皮肤,在他眼里却是格外的挑逗,双手早自肩上一路移下来把她揽在怀里。衣服湿冷,他的手和身体却这样炙热,叫她忍不住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轻颤。他伸手去解她衣襟上的盘扣,过了水的扣子纠结在一起,费好大力气才能解开一个,他不急,慢慢摸索着一粒一粒的解,倒叫她的心里生了异常的渴望。
才解了脖颈和胸前的扣子,她的盘发早就落了下来,湿湿的搭在白腻的皮肤上,他伸手去摩挲,不似平时那样光滑柔软,有些刺手,更觉得微微刺得心里面发痒。他忍不住埋头下去咬了一搓含在嘴里,连带着啃了她一下,她轻轻颤抖,呻吟一样道:“清源?”他抬起头来望着她,她的眼神迷离而娇媚,胸口微微的起伏着,他喜欢听她这样喊他的名字,不由用食指抚着她嫣红的嘴唇轻声道:“继续喊我的名字啊……”她的唇边泛起一点笑,慢慢靠在他的肩上低吟着:“清源,清源……”他的心快如擂鼓,等不及再解那些湿重的扣子,只是撕扯开裙边,将她狠狠的压在身前。她伸手揽紧他的脖子,抓着他的背,一面微微皱起了眉,似是不适又似是愉悦,只是无力的埋头在他肩侧喘息。
淋浴室的玻璃门上都朦朦的起了白雾,本来仆佣见燕于飞回来,正要进来服侍,听见浴室里的声音,忍不住掩着嘴暗笑又退了出去。他们洗完澡换了衣服吹干头发出来差不多都是四点的光景,正是时候出门去参加晚宴,燕于飞叫佣人进来收拾衣服时仍旧脸色发红,上官衡想了一想吩咐道:“从今天起那骆小姐来电话,一律说夫人不在家,门口也吩咐下去,别老放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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