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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起章并不愚钝,他知道,这是他于顾珩之间的一桩交易与谈判。
天有些晦暗,陆起章回身过来,着人更衣入宫,虽那宫人面上说的好听,但他心中明了,背后敲定的人是顾珩。
入宫后,他先去了一趟文渊阁,那是起居笔录的藏书处。
在一处不高的柜阁内,陆起章翻到了那日城阳王向燕帝劝谏的话,笔吏的笔下仅留有这么一句——襄阳王性弱,不堪任用。
陆起章不自察地将卷扉捏皱。
紫宸殿内,陆起章捧着一吊参汤侍奉到榻前,望着已面色灰黄的燕帝,他心中亦有一桩疑惑要问。
“陛下。”
顾珩的几副汤药和丹丸送来,由宫人监视着,燕帝不敢不喝。
但不知为何,燕帝的精神到确比前几日有所好转,见陆起章来了,也能略微抬抬手招呼着:“阿章来了。”
“陛下受苦了。”陆起章的声线有些颤抖,之前他从无心于党争,而今日,他想从燕帝口中听到一句实话。
陆起章舀了一勺参汤递到燕帝嘴边,燕帝却摆了摆手推开了。
“他怎么会让你进来?”燕帝虽病重,但较之前却清明不少。
陆起章并未说实话,恐惹燕帝猜忌,便顺口说道:“顾珩今日出宫做事了,我便强闯了进来。”
谁料燕帝听闻此话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了陆起章的小臂:“阿章,朕不行了,你要帮阿戎,知道吗?”
陆起章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甚至没有等他开口,燕帝已表明了心意。
他眼前又浮现出“不堪任用”四个字来。
陆起章只提了提嘴角,作出极为恭敬的姿态,称了一声“是”。
而后,一声惊雷,裂于茫茫的大燕京都内。
外头狂风大作,密雨怒拍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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