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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恩计较的倒非自己有瓷儿没瓷儿,她担心的是,“刚才你还和他在这里聊天?喂,你怎么都不叫醒我,我的睡相不是被看光?”
阿彼捏捏永恩鼻尖,“是看到了,你睡相倍儿可爱,简直就像小天使,没人比你更甜蜜,别担心。”
永恩想说,唐姑娘你的审美有异常人,万一面瘫君不觉得象天使呢?当然不敢如此直言,岂不泄露心思?硬生生转开话题,“你也常来这里?”
阿彼应,“也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阿光比较常来,我有时会上来找他聊聊天。”
永恩随阿彼从顶楼下去,心里感叹,姑娘你恁地幸运,拥有一份火热的爱情还占着一份温柔守候。
“第一次在顶楼见到阿光的时候正在被方逸文整,我跟你讲过的,我为替一个朋友打抱不平得罪到他,记得那天我被整得特狼狈,跑到这里哭,还哭的特丑,大鼻涕甩老长,一边哭一边骂方逸文那一伙人不得好死,结果遇到阿光,他没计较我的诅咒连他也算进去,并把手帕借给我擦眼泪鼻涕。”阿彼不对永恩藏私,“其实刚认识他们那段时候,我对阿光动过心的,不过,没办法发展下去,他太安静了,话少的可怕,心思也缜密的可怕,和他单独相对,总是感觉有压力,不那么自在。再后来,被阿文闹的六神无主,不知不觉,脑子里想的都是阿文,再再后来,才知道阿光和慧的事情,我也跟你说过的,从幼儿园时代开始,阿光一直都在等着和慧开花结果那一日。我才庆幸,亏着没对阿光投入太多。”
永恩从沉甸甸的脚步和乱糟糟的思绪里随便挣扎出三个字,“为什么?”
阿彼嘴里一连串感叹,“谁能和慧相提并论呢?从小就拿奖拿到大诶,钢琴比赛,演讲比赛,创作比赛,书法比赛,包括长跑和舞蹈比赛,她总能名列前茅做到最好,她甚至拥有潜水和航海执照,你最无法想象的是她连摩托和卡车执照都有,很惊人吧……”
可即使慧如此惊人,也败给唐意彼姑娘了,从幼儿园时代就梦想着能与慧开花结果的谢韶光啊,等到的是在可以与慧“开花”的时代,慧远去加拿大,而他明明可以相随,却裹足不前。永恩还记得前段日子,乔景慧临走那天,与她道别时候的情景,慧学姐望着长街尽头处隐没在楼宇之中的落日,与永恩说,“曾经爱过,或者,我以为我爱过,至于现在,或者也在爱,不过,我相信很快就不爱了。”永恩更记得慧学姐叮嘱过她,“有一天他弄明白了,一定很难过,永恩啊,你要照顾他。”那会儿,永恩不懂,慧学姐说的是什么,现在,非常了解,慧,不知不觉中,已经是过去式,南极冰现在喜欢的是阿彼。阿光喜欢阿彼这件事儿,大概除了当事人不知道之外,他们身边的人倒并非全不知情,象阿琛和阿文,怎么可能一无所觉呢?或者大家只是下意识去忽略,没人愿意打破他们三个与阿彼之间的平衡关系。
阿彼还在兴致勃勃讲阿光和慧的事情,“有一次,慧被选中去拍一款饮料的广告,要穿稍微暴露点的衣服,阿光不太开心,从不赞美慧穿那件衣服漂亮,可后来慧的大幅广告海报被张贴的到处都是,他趁人不注意,就目不转睛盯着海报狂看,阿光啊,闷骚的厉害……”
永恩无路可逃,听阿彼讲这一切,应该说,是听阿光的红颜知己,讲他和他青梅竹马的情事,有那么一瞬,永恩真希望自己是聋的。蓦地记起曾做过的一个梦,她梦到和南极冰坐在顶楼看星星,他神色清冷,伸手将她推下楼。其实那个梦里,她真冤枉了南极冰,不是他推她下楼,而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义无反顾,万劫不复。
永恩相信,今后她不会再踏足顶楼一步,这里是阿光思念慧的顶楼,是阿光和阿彼聊天的顶楼,这是让季永恩伤心的顶楼。
还要和他们和解吗?那不等于天天面对现下眼前这一切?永恩打起退堂鼓。可她就是个死没出息的家伙,楼下,谢韶光靠在他的座驾旁,散仙之态打着哈欠,将钥匙丢给永恩,说,“你开车,我睏了。”那一刻,永恩的退堂鼓就改奏义勇军进行曲了,竟后悔自己怎么就没学会开车呢?特对不起光少的语气,“我,我不会开车。”
阿光眉眼纠结,难以置信,“拜托,你不美利坚合众国的娃儿吗?”
永恩更愧疚,“真的,学过,没学会。”
唐姑娘飒爽利落,“不怕我刚考到驾照的话,我来吧。”
阿光钥匙给阿彼,百分百信任,那种你办事儿爷放心的意思,钻进后座,对前座的永恩和阿彼道,“说话小声,不要吵。”靠椅背上,迅速去会周公。永恩是真服了,跟阿彼嘀咕,“丫前辈子是猪的亲戚吧。”阿彼点点头,同意永恩,呵呵乐,声音小小,很照顾阿光的睡眠。永恩想,虽然没有和阿光发展下去,但是,阿彼心里,对阿光多少有些不一样的,她颇疼爱他,也特别照顾他。
一路上,听阿彼音色轻柔,“昨晚你怎么不来?我见到你爸妈,聊了一会儿,他们人特好,你家人怎么长得都象漫画里的完美家庭?你妈好美哦,你爸那么帅,重点是你爸是个很阳光的人……”永恩与之应答间隙,偶尔闪神,车镜中瞥到南极冰少爷的浓眉长睫,轮廓如雕刻般线条清晰的侧面,她想,这个和解即使是假的,也认了,能有机会见到他,总是好的。这么想的时候,永恩暗暗纳罕,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卑微若此,低到尘埃里去吗?这样的姿态,真的能开出花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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