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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妨扑一跤（第2页）

张十五刚才已经见了这些兵士抢那波客人的鱼吃，本来有气，现在见他大喇喇地不肯让地方，骂道：“不过是个厢兵，却恁地大老爷模样儿，我偏要从这里下去，你把我怎样？”

兵士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张十五也骂道：“这本是漕船，不得夹带私客，我看你们五个鬼鬼祟祟，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乖乖地给爷们儿赔个不是，再孝敬几两银子来赌钱快活，便放过你们这一回。”

张十五等四个是开封里军巡营的官佐，虽然官阶低微，但在这帮厢军面前可是威风八面，见他一个押粮的漕兵如此无礼，不禁气得笑了，对身后三个人道：“真是世道变了，厢军什么时候也学会禁军那套把戏来了。”三人中一人道：“十五哥，你扑他一跤，让他好看。”

张十五原来是相扑的出身，因扑得一身好跤，才被选中入了军巡司。现在当了个下级军官，平日里总要找些手下来扑跤做戏，众人都知道他这个能耐。

那个兵士笑道：“你如此托大，原来这厮会扑跤，只当你会，爷便跟你玩几把。”

宋时继承了唐五代时摔跤盛行的风气，“相扑”不仅是官方练兵习武的最佳方式，便在皇家重要宴会上也作为重量级压台节目表演，在民间也广受欢迎。民间还有小儿相扑、乔相扑、女子厮扑。在京城的瓦舍里，相扑表演是最受欢迎的，相扑艺人也是各种表演艺人中最多的。那时相扑比赛不讲重量级别，而是以巧智、勇力决胜负，注重方法和技巧的一项运动，民间的相扑高手除在城市中的瓦子中表演，其余各地乡村中也有相扑活动，是以相扑这个活动较为广泛。

吕佐本想叫这四个人下到舱去，但他刚才眼见这些军士硬抢了那两人的食物，如今又这样蛮横，也想让张十五教训他一番。在他想象之下，这些漕兵不过是厢军中最下等的军卒，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遇到张十五这等相扑好手，非输不可。

眼见得天空中的乌云被风刮得越来越厚，这场雨必定来势不小。吕佐道：“何必这般着急，一会儿雨过去了再扑跤也不迟。”军士以为他怯了，抬头看看，一颗雨滴正打在脸上，说道：“便好，哪个躲了不来的便是烂羊头！”

正说间，几个艄工同声叫道雨来啦，便都争先恐后地钻入了舱内，这场雨果然来得十分猛烈，打得帆布一片山响，风又刮得急促，船在河面上摇晃得厉害，把这些北方人个个晃得头重脚轻，昏头昏脑。

吕佐等五人见不是路，都躺在席上任它折腾，过了没多时都迷糊过去。

金小乙也是禁不得这样摇晃，刚吃完早餐，肚里不住翻搅，看兰芝时，见她面色惨白，不住作呕。正要问她，兰芝忽然起身直向舱门跑过去，小乙知她是要呕吐，想要跟着，兰芝作个手势，坚决阻拦他不要跟着。小乙知道她是害羞，只好由她自己去了，却只站在舱口等着她回来。

舱外的雨已经小了许多，风仍很大。兰芝身有武功，并不在意摇晃，走到舷边，掀开面纱便即呕吐起来。一直吐了三次，才觉得肚里舒服下来。她担心衣服被雨水淋得透了，赶紧加入舱内，小乙接着，问道：“可好些了？”

兰芝见他一直等她，心里感动，看了小乙一眼点了点头，哪知金小乙脸色大变，兰芝忽然想起自己呕吐完之后忘记戴上面纱，脸上的伤痕完全露了出来。

这些日子兰芝时时会记起自己脸上疤痕之事，她担心哪一天金小乙看见了才叫尴尬，是以不论何时都戴着面纱，可是刚才只顾了难受，现在被金小乙看了个正着，不由得一颗心沉了下去。

自从下了华山，金小乙始终对她照顾有加，兰芝心里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二人相处一个多月，半芝竟是一颗心渐渐系在了这个男子身上，唯一件心事，便是自己脸上那道伤疤。

现在金小乙知道了自己脸上这道伤疤，她不由得心里一阵冰凉，转身奔回了自己的铺位。过了片刻，金小乙跟了过来，半晌才道：“妹子，你脸上的伤可是……”

兰芝脸上一红，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原本容貌清丽，是个美人，如今一道刀痕横过脸颊，破坏了本来的面貌。那一刀自左侧颧骨至右颊下巴处，虽未伤到鼻子，上唇却被波及，破坏了原来端正的结构，虽然得到紫霞的尽力救治，但毕竟毁了容貌，兰芝每次对镜自望，都会伤心不已。

听金小乙问，兰芝点点头，轻声道：“便是那日在武伯伯家被人所伤留下的刀伤。我坏了容貌，你……你……”

金小乙忽然笑起来，道：“妹子，你可真是个傻丫头，你原本有些过于娇美，少了三分硬朗，这个刀伤却恰好弥补不足，乃是上天给予你的赏赐。”

兰芝听他这样安慰自己，再也忍耐不住，将身子靠在金小乙的身上，轻轻抽泣起来。金小乙一颗心跳得厉害，他是有过许多女人的，不知怎的，偏偏就爱上了这个王兰芝，刚才见到她脸的伤疤，确有些大惊失色，他以为兰芝戴着面纱是为了遮人耳目，哪些到她是要掩盖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