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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3页）

在数次动用圣子特殊力量的催化下，牡狄辛素极速腐蚀了江别羽的身体。鲜血和胃酸烧坏了他的食道，他无法进食，只能靠温水和注射葡萄糖液维持身体机能，整个人干瘪得快变成一根骷髅。

而和饥饿一样要命的痛苦是困意。身体过度虚弱和精神力过度消耗都急需睡眠补充体力，哪怕已经远远超过身体负担，是无用功，困意依然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江别羽脸上，想逼他立刻睡过去。

但贺璋阻止了他。

“我知道你难受，小羽。但你不能睡。”他这么说着，甚至用手捧住了他的脸。

自醒来后，江别羽已经数不清贺璋多少次这样叫过自己。他精神恍惚，印象中是有人曾这样温柔唤他，却不是这样年轻好听的声音。可他没有细想。他“记得”贺璋，记得是他把自己救出试炼井，愿意接纳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指引自己踏上赎罪的道路他信任贺璋所有的话。

贺璋告诉他，痛苦是赎罪的必经之路。此刻所经历的痛苦越是难以忍受，越代表过去受他伤害的人正在考验他的决心而且比起福利院那些被残忍杀害的孩子，他此刻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你已经承诺，以生命减轻他们无辜毙命的生命之重，但现在还不是你死去的时候，”他对江别羽道，“你的身体快到极限了，原罪却毫无动摇。每一次睡去，你都可能再醒不来，又如何赎罪呢？”

凌晨是最难熬的时候。连续三四十个小时没闭过眼的江别羽躁郁难耐，崩溃得伸手抓头发，扯掉了好多根。他像个需求得不到满足的婴儿，很快开始无意识乱叫，惊动了所有卫兵。直到贺璋闻声而来，捂住他瞪得快裂开的眼睛。

“你睡吧，”似乎担心江别羽听不见，他难得提高嗓门说话，“我会叫醒你，如果我也醒的过来的话！”

那时江别羽才知道有件事贺璋一直没告诉他。

他想不起来「结合」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也难免，因为贺璋说过他因为从高空坠落导致失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在疗养院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贺璋，这个眼睛像绿宝石一样的人说自己是他的结合对象。

贺璋说，结合对象是独一无二的。既独属于你，也独属于我。

圣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叫“我也醒的过来的话”？

“我们的结合出了点问题，”被遮了眼睛，江别羽依然能想象贺璋此刻带了几分低落的神情，“你睡着的时候，我也醒不过来。”

圣子才起的狂躁立刻消失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暴躁，熟练得好像他是什么无礼的人，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他微微长大嘴巴，似乎吃惊于自己竟然还在伤害他人，而这个人还是一路上最照顾自己的结合对象。

“对不起，”他说，“我之前不知道。我不会再睡了。”